中华民族历史悠久，留下了无数的历史故事，值得一读。肥壤网历史故事大全栏目精心整理了大量历史故事，供读者在线阅读。这里小编给大家整理了一篇关于延安反间谍第一案的历史故事，下面请跟随小编的脚步一起去看一下延安反间谍第一案吧。

中国历史朝代：延安反间谍第一案

国民党、共产党同时在庆阳执政，双方情报、保卫机构也明里暗里角斗

陕甘宁边区前身是陕北苏区和陕甘苏区，辖区包括陕西北部、宁夏南部盐池县和甘肃陇东部分地区。陕西北部贫瘠，宁夏南部苦咸，惟有这陇东，还有一片富庶地方。陇东被国共两党一分为二。东部原是陕甘边苏区，后来成立庆环分区，专署设在曲子镇。西部有国民党两个行政区，专署在平凉和西峰。

庆阳城是陇东枢纽，北通环县、定边，可至盐池、银川；东行可至合水、富县，以至延安；西通镇原、平凉，以至兰州；南扼宁县、长武，可达汉中。北宋戍边名臣范仲淹曾在这里督师。庆阳一带是双重政权局面。城内有国民党县政府、县党部。可是，这里又是八路军驻防区、募补区，王维舟任旅长、耿飙任副旅长385旅就驻扎在庆阳一带，蔡畅公开职务是庆阳抗日民众运动指导委员会主任，实际上是共产党县长。

国民党、共产党同时在庆阳执政，双方情报、保卫机构也明里暗里角斗。庆环分区保安科科长是李甫山，秘书是边保七里铺训练班一期毕业乔苍松。刚从七里铺二期毕业郝苏，到了陇东就被李甫山派到国民党专署所在西峰镇潜伏。庆阳县保安科长郑子兴手下缺个有文化秘书，不久又把郝苏调回。涂占奎正任环县保安科特务队指导员，忙着剿匪。

庆阳成了国共两党争夺政权、争夺人心地方，长年处于拉锯之中陇东人，也不不学会如何生存。社会上层特别是地主层，往往采取左右逢源态度，谁来执政都行，我只要保住我家产地位。平民老百姓则倾向共产党，这是因为，国民党县政府只是收租收税，共产党八路军部队却组织抗日救亡群众活动，还搞减租减息。庆阳老百姓遇到难处不找国民党县政府，而是找共产党抗敌后援会。

庆阳人吴南山高中文化，在樊家庙短期义务小学当校长。当地农会主席和保长都是共产党员，经常找吴南山帮助写些文案。庆阳县教育局局长是国民党员，停发义务小学教师工资，吴南山就找庆阳西街小学校长陆为公。陆为公是本地人，红军西征时加入共产党，又是庆阳抗敌后援会主任，这个主任在庆阳影响力相当于县长。陆为公帮吴南山写了状子，上告到省教育厅，可是，省教育厅派来督学却把吴南山训斥一顿。后来，区公署又借口这个小学教员唐智父亲欠了两元税款，把唐智拉去打屁股板子！欺侮教师？陆为公、吴南山带着庆阳几十个教师冲到区公署，把区长也打一顿。由此，庆阳国民党认为吴南山有些“红”。后来，吴南山被调到庆阳县第一完小当教员。多才多艺吴南山拉胡琴，闹社火，排演戏剧，上街宣传，搞更热火。国民党庆阳县教育局长缪至德点名批评吴南山。别人提醒他，你再逼他，他就跑到延安去了。

1939年12月，陇东“磨擦”激烈起来，国民党进攻共产党镆原、宁县地区，八路军赶跑国民党合水、庆阳县政府。吴南山和庆阳一些小学教员被国民党裹胁到西峰镇。缪至德挟嫌报复，以吴南山和八路军接触多为借口，不给吴南山工作。吴南山离开家乡，生活无着，就在第二完小帮助闹社火。正月十五一过，社火也闹完了，又解决不了吃住，吴南山不不自找出路。这时碰到原来庆阳第一完小同事胡瑞麟。只见这人穿着一身黄军装，相当神气，又相当神秘，这就引起吴南山好奇，赶紧找他介绍工作。这胡瑞麟还卖关子，声称自己参加了国民党亲信组织，像你吴南山这样人太红，不要。这个时候，不少陇东人还认为国民党是正统，到重庆工作还是相当诱人。吴南山下心央求，胡瑞麟这才说，重庆有个战时干部训练第一团正在招生，免费上学，毕业分配工作，月薪五十元。继续上学正合吴南山心愿，何况又可以解决生活出路。吴南山邀集李滋渊、杨易荣等几个同事一起去，胡瑞麟提供了一点儿旅费，说是不够到重庆，让吴南山到了汉中再找一个叫杜长城人借钱。

三人到了西安，杨易荣生病住院，吴南山在街上碰到几个庆阳老乡，告诉他去地方严很，当地入主动报名都不要。吴南山不知这几个正是汉中特训班毕业生，还说严怕什么。三个老乡答应照看杨易荣，吴南山就和李滋渊去了汉中。

吴南山进了一个怪异学校，还有一个《中共内幕》小册子大谈“共产共妻”：“一个女人进了边区就成了大家老婆！

吴南山如约来到汉中馆子街18号，见到杜长城是个佩带短剑军官。杜长城看了胡瑞麟介绍信，带两人上街照了相，然后就说带他俩乘车去重庆。杜长城坐着洋车，吴南山和李滋渊步行跟着，一直走出汉中东门，到了郊外十八里铺，又从兴隆寺旁小路穿过去。吴南山和李滋渊觉这地方不对，但又不敢追问。

杜长城带着两人来到一处院落，像是一个破落地主庄园，有三个相连院落，门外挂着牌子——“战时游击战术干部训练班”。

进去之后更觉不对，门口有人站岗，院里有便衣巡逻，戒备森严。

杜长城把吴南山和李滋渊交给一个叫做王绍文教官，王教官谢问一通，交待今后不准使用真实姓名，给吴南山起名“吴继尧”，还有一个代号。然后就是填表，撰写详细自传，再经过教官谈话核实后，才算正式加入。吴南山带东西，除了水笔之外都被收走了，从里到外换上军服。教官交待纪律：一不准见了熟人打招呼，二不准在受训期间抽烟，三不准把真实姓名和住址告诉其他人，四不准和其他学员交头接耳，五不准在受训期间请假外出，六不准在受训期间理发洗澡，七不准向外写信和会客，八不准在本部院子中单独走来走去，九不准在课堂上说一句话，十不准不经请示离座上厕所。

吴南山诧异：这哪里像是学校？

吴南山和李滋渊被送到一个房子里面。同屋有好几个老家熟人，可是都不跟两人说话，有还暗示不要交谈。吴南山好生诧异。到了厕所，才有人悄悄告诉：这里很可怕，千万不能随便说话，否则一不对就会押起来，或者失踪，或者丢到硫酸池里面！

睡觉地方是两排草铺，一人一尺多宽，早来学员满脸胡须，满头长发，躺下人人都一动不动。这晚，吴南山蒙着被子悄悄流泪。

这个训练班日程十分紧张。早上5点半起床升旗，晚上10点降旗睡觉，上午下午各上4小时课，晚上还有加课，整天没有任何个人活动时间。吃饭还有仪式，饭菜摆好后人人起立，待班主任程益到场，值星官一声“立正”报告人数，然后程益一句“开动”，大家才能吃饭。狼吞虎咽五分钟，值星官就吹哨停止就餐。大家又是立正，目送教官出场，而后列队慢跑15分钟，上厕所5分钟，接着就是上课了。一天三顿饭，顿顿有仪式。

这个训练班课程都是令人胆寒特务专业。有总理遗教、总裁言行、国际政治、中共问题、西北民情、群众心理等政治社会课程，也有政治侦探、交通学、射击学、爆破学、通讯学、兵器学、药物学、擒拿术、化装术、“海底”知识等特务专业技能。“密写”要用米汤、白矾、唾液、浆糊，显现要用碘酒、火烤。密电可以用明码加“密约”，还有“隐身法”、“先横后直”、“先直后横”……

吴南山是个好学青年，但对这些课程却是闻所未闻，只有小心学习。

这个训练班管理极其严格。教官公然宣称要拜师德国希特勒和意大利墨索里尼，“你要怠工，后面有人鞭笞你，你要叛逃，后面有人打死你”。学员迟到就挨打，上课说话也挨打，就连上厕所东张西望也要关禁闭。一次上课，吴南山无意间摇腿碰响竹桌，教官非说吴南山“心不在焉另有所思”，上来就是一个耳光当胸两拳！

这哪里是抗日游击训练班，分明是人间地狱！吴南山表面上检讨过关，心中暗想：在这由你，出去由我！

这个训练班十分重视讲授关于共产党课程。“第三国际是苏联组织国际间谍网”，“中共是苏联武装间谍团”。“只有消灭中共，中国才能复兴，中国复兴，太平洋才能太平”。《中共内幕》小册子大谈共产共妻，“一个女人进了边区就成了大家老婆”！

吴南山是从边区来，吴南山见过共产党人，哪里是这种样子！吴南山是来学习抗日，教官越是宣传反共，反而越是使吴南山觉国民党不是真心抗日，而是真心争权。吴南山决心，离开这里坚决不给他们干事！

下定决心之后，吴南山反而能够适应这里生活。你骗我我也骗你，吴南山假装心甘情愿，学习相当积极。为了回去有所交待，吴南山利用学习机会，暗中记忆这个训练班组织、人员、课程设置和内容，又利用晚上值班机会，抄写“万能显影液”和“汞爆药”配方，搓成细卷藏到头发里面。

教官李国栋表扬吴南山学好，吴南山乘机说：“来学习就是为了搞共产党，让我回去我就干。可是，现在回去还能说出去考学没考上又回来了，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李国栋也觉有道理，就向班主任程益汇报。程益给吴南山编了一个代号101，就派吴南山回庆阳工作。临行编制“海底”，写下自己姓名、别名、化名、永久住址和通信地址，写下情报对象化名，通信密约，最后就是誓言。写好后，个人背熟，底件留在汉训班。将来秘密通讯，就靠这个“海底”。

一个姓张别动队员护送吴南山离开。吴南山知道，自己参加是第四期，别人受训两个月，自己提前一个月毕业，是第一个离开学员。出了十八里铺，姓张说：“你们年轻娃娃要小心，你出去以后不要回来了。凡进过这里人，再回来下场都不好，发现不轨就没命了！”吴南山以为此人是试探自己，故意表示忠诚，说自己还要回来。到了汉中汽车站，这个姓张流泪了：“我看你是个忠实分子，你向程益报告去，把我收拾算了。”这下，吴南山倒放心了，此人刚才说还是真心话。

吴南山到了西安，到北大街一处机关接头。这里是军统西安站联络机关，指示吴南山今后直接和这里通信联系，到西峰镇之后找张明哲领导。吴南山又到处打听一起从西峰来杨易荣，别人说病死了。

返回陇东路上，吴南山还心有余悸。本来是想寻找一条生活出路，没想到陷入危险特务组织！现在，虽然自己逃出了国民党特务虎口，可是，回到陇东，共产党能不能信任自己呢？

陆为公问啥事，吴南山为难地说：“杀头哇！人家说给谁都不能讲，说出去就要暗杀o"

到了西峰镇，吴南山先与军统联络组长张明哲接上头，又给陆为公写信，说是出去没考上学，想托他找工作。陆为公回信叫吴南山回庆阳工作。吴南山心想，只要不杀我，我就交待，要杀我我就跑！

就在吴南山离开这些天里，庆阳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国民党县政府、县党部都被赶走了，1940年2月，陕甘宁边区政府委任共产党员朱开铨代理县长，原抗敌后援会主任姚静波任秘书，地方知名人士田绍锡为民政科长。上级派来高益任财务科长，郑子兴为保安科长，秦平为保安科秘书。4月20日，陕甘宁边区政府又决定在庆阳设立陇东分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任命王维舟、朱开铨为正副专员。8月，又将以曲子为中心庆环分区，与以庆阳为中心陇东分区合并，成为陇东分区。中共陇东地委书记为马文瑞，正副专员为王维舟、马锡武。陇东保安科科长是李甫山，秘书乔苍松，侦察股长郝苏、治安股长涂占奎。

陇东地区过去没有一所中学，共产党执政就抓教育，决定创建陇东中学。吴南山刚回庆阳就被安排参加筹建．7月到陇东中学任教师，兼任学生生活大队副大队长。吴南山边工作边思考自己出路，先是给军统写了两封汇报信，第一封说回到庆阳，第二封说在陇东中学工作。9月．，陇东中学正式开学，校长是马文瑞、副校长是陆为公。吴南山带领学生平整操场、上山砍柴，工作很愉快。可是，晚上就时常忧虑，还有一块挥之不去心病。

共产党领导陇东变化太大，从来没有中学庆阳当年就有了中学，还由毛泽东亲笔题写了校名。而吴南山本人，在国民党统治下连小学教师饭碗都端不卜，在共产党这里却成了中学老师！陇东各方面建设都很兴旺，吴南山观察着共产党政策，怎么看都比国民党好。

共产党在边区搞民主选举，吴南山熟悉陆为公，当选庆阳县首任民主选举县长。县里召开人民代表会，吴南山还是邀请代表。见共产党这样信任自己，吴南山决心交待问题。

10月初一个晚上，吴南山到陆为公家里谈心。两人边饮边谈，陆为公向吴南山介绍边区民主建设情况。吴南山感叹：“国民党说共产党不民主，我看咱们庆阳县人民代表会就很民主。”

两人一直谈个通宵，到了凌晨，吴南山试探：“我这趟出去，动（闯）了个麻达（麻烦）。”

陆为公问：“啥事？”

吴南山为难地说：“杀头哇！人家说给谁都不能讲，说出去就要暗杀。”

陆为公硬气地说：“我们边区他敢来？我们有政权！”

边区政府县长如此撑腰，吴南山下定决心，说出汉中特训班问题。

陆为公大吃一惊。虽然前面从话音里面听出有些问题，估计是国民党关系，但没想到居然是特务！陆为公反复追问吴南山这是否是真，见吴南山十分认真，就劝吴南山不要背上包袱。

事关重大，陆为公没有向任何人讲，当天上午就向马文瑞汇报。这不仅因为马文瑞是吴南山校长，而且因为，马文瑞是中共陇东地委书记。按照党有关规定，情报、保卫工作必须由地区党最高负责人亲自掌握。

马文瑞知此事时候，边保刚刚提出要“积极争取一切可能利用力量去削弱敌人破坏力量”。虽然陇东这里尚未进行这种复杂工作，但是，陇东地委书记马文瑞还是心中有数。

马文瑞于1926年在陕北榆林中学加入共青团，参与创建陕北根据地。1934年就到庆阳拉队伍，开辟陕甘东地区根据地。抗日战争时期，先后担任庆环地委书记、陇东地委书记。马文瑞熟悉陇东地区敌我交错情况，理解吴南山误入国特实情。马文瑞也知道，中央正在调整政策，鼓励在敌人内部建立情报力量。

马文瑞让陆为公再找保安科长李甫山反映。当晚，马文瑞、李甫山、陆为公三人，一起与吴南山谈话。

一家商店柜房，一场决定案件走向谈话进行着。面对共产党地委书记、保安科长、县长，吴南山坦率地交待自己误入汉中特训班详细情况，吴南山诚恳地讲出国民党特务机关坏现象。

马文瑞热情地鼓励吴南山：“弃暗投明很好！”马文瑞还表示要给吴南山工作。马文瑞明确提出：“第一，敌人骗你、陷害你，我们共产党挽救你、保护你。第二，敌人要用这种方法破坏我们边区，我们就要利用敌人办法，采取继续与敌人保持联系方式和敌人作斗争。第三，这件事情要保密，你只同李甫山联系，直接受李领导，不和别人发生关系。”

共产党在陇东最高领导亲自交待政策，吴南山心头踏实了。

李甫山又接吴南山到保安科驻地写了两天材料。以后，吴南山找李甫山联络，都从保安科后门进出。按照李甫山布置，吴南山与西安密写通信，由伪装布贩子张凌汉传送。

吴南山成为陇东保安科秘密外勤人员，公开身份还是中学教师。1941年春，根据吴南山工作能力，也为了外勤工作方便，又将吴南山提拔为庆阳县三科（教育科）科长。

赵苍璧让人传情报给昊南山，又同时布置人在半路截 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1941年4月间，边保便衣队队长赵苍璧奉命来到陇东，“襄助工作”。这年春天，陕甘宁边区驱逐了国民党政权，县级政府增多，为了加强领导，新设立一些专区，也打算在专区一级设立保安分处。赵苍璧来陇东，就是准备接李甫山班，担任陇东保安分处处长。可是，汉中特训班案件相当复杂，又把李甫山拖住。

用心钻研侦察业务赵苍壁，没有立即相信吴南山这个人。此人能力太强，与军统联络都是独自进行，虽然组织上提供假情报经过审查，但是，焉知此人有无私相夹带？

赵苍璧设计一个局，派治安股长涂占奎执行。

以往吴南山传送情报，都是委托张凌汉捎给西峰镇张明哲。这次，赵苍璧又专门要人抄写一份情报交给吴南山，同时布置涂占奎在半路截查，看看是否只传这一份情报。

张凌汉赶着毛驴上路了，保安队吕剑华挑着担子在后面悄悄跟踪。半路上，涂占奎带着夏华、董辅元从天而降，截住张凌汉。可是，反复搜查，连驮子底下都翻到了，怎么也找不到情报。涂占奎像个凶神，也没有问出个究竟，只把张凌汉押回庆阳。

还是吴南山悄悄问张凌汉怎么回事，张凌汉才说把情报扔了。原来，庆阳地形是塬、沟交错，赶毛驴张凌汉下到沟里，正好看到登到塬上挑担人。张凌汉以前就认识这个人是保安队，赶紧把情报扔到草丛里面。

吴南山把这个情况报告赵苍璧，赵苍璧再派涂占奎去找，果然在草丛里找到那份情报，而且确实是赵苍璧提供那份。由此，可以证明吴南山可靠。审讯知，这个张凌汉只是复兴社成员，并未受过特务训练。赵苍璧又设计反用张凌汉，可是，这个家伙被涂占奎吓坏了，回到西峰家里，既不理吴南山，也不找张明哲，反正是不干了。

李甫山和赵苍鐾两人一起领导侦破工作，对吴南山工作布置，主要是三个手段：一是“钓”，通过与西安正常联系引敌上钩；二是“诱”，利用公开科长身份诱敌投靠；三是“查”，利用曾在汉中培训条件发现特务。

钓，很快有了成果。那个已经暴露张凌汉不过是个临时交通，没有多大油水。赵苍璧又要吴南山用化学密写向西安通信，说是有情报汇报，要求派个正式交通来。不久，军统果然派来一个曾在庆阳金生堂药店当店员贺铸。此人在汉中受是单个训练，身份十分保密。陇东方面没有揭露这个正式交通，而是让吴南山长期与其联络，继续诱敌上钩。贺铸以卖药为名往来，不时给吴南山带来情报费用，都补充了陇东保安工作经费。吴南山提供情报，都是无关紧要边区情况，再虚构一些，都由侦察股郝苏事先拟就，经李甫山签发。有一次贺铸刚刚见面就急着走，吴南山故意挽留，贺铸就说，还要去联络合水县剧团刘某。这下，又新发现个特务，而且已经当上了剧团团长。

诱，也有效。军统试图在边区建组，派汉中班毕业高巍等三人到环县。但是，高巍在环县找不到掩护身份，就到陇东来找吴南山。吴南山以科长身份将这三人安排到陇东中学任教，又将其纳入监控范围。

查，往往是意外收获。一天，吴南山到专署办事，迎面就碰上汉中班第四期同学郑崇义。眼光相交，二人会意，走到偏僻角落密谈。原来，郑崇义化名陈明，潜入边区，先是在关中工作，后来又转到陇东，正在秘书科当文书。

通过吴南山，陇东保安科掌握了军统在陇东潜伏组织，有效地防止了敌人破坏。但是，由于陇东方面缺乏同军统特务机关直接斗争经验，一时不知如何将这个“汉训班”案件深入发展。

戴笠十分器重汉训班，曾专程从重庆赶到汉中，为汉训班训话，说汉训班学员都是“特殊人才”

西安那边，国民党军统西北特侦站站长程慕颐，正在策划使汉训班深入发展。

汉中特训班，也是军统深谋远虑成果。1938年4月，军统局刚刚成立，戴笠就指示军统上海区行动组长程慕颐，搞一个专门对付共产党根据地“特别侦察组’’。为了培训特务，程慕颐在温州老家办了一个“特训班”。这个班距离陕甘宁边区太远，1939年9月又迁到汉中，以“天水行营游击干部训练班”名义，在汉中郊区陈家营办班，圈内代称“汉训班”。

汉训班干部配备相当强。班主任按照军统惯例由戴笠兼任，实际事务由化名程益程慕颐副主任负责。程慕颐不在时由政治指导室主任沈之岳（化名李国栋）负责。沈之岳1937年曾奉程慕颐之命打入延安，在抗大二期就读，并混入共产党。1939年秋天，沈之岳又随程慕颐在汉中办班，俨然一位中共专家。延安经历被沈之岳吹神乎其神，在国民党特务圈中很是风光，六十年代在台湾任调查局副局长高位。政治教官朱增福（朱国才）也在1938年6月打入延安，在陕北公学二期加入共产党，离开延安后在温州特训班听训，后来到汉训班主讲“中共问题”。特技教官杜长城是绥远人，先后在兰训班第一期和汉训班第一期受训，留班任教。此人后来成为军统爆破专家，1948年任特技总队少将总队长，负责南京、上海、重庆等大城市撤退时破坏，曾经指挥炸毁广州珠江大桥。军事教官王绍文是兰训班高才生，负责射击等军事训练。汉训班还自己培养人才，二期李德、四期祁希贤、六期李昌盛，毕业之后升任教官。

在军统系统，这个汉训班不像临澧特训班、兰州特训班那样出名，但是，打入边区却最为成功。张国焘叛变后给戴笠出了一计：共产党重视吸收知识分子，打入延安应从学生入手。程慕颐汉训班招收学员，就注意选择知识青年，而且还是边区当地人。汉训班学员大多是平凉、榆林等几个中学学生，培训后很容易以进步青年身份投考延安学校，而后通过组织分配进入中共组织。

戴笠十分器重这个汉训班，1940年秋，专程从重庆赶到汉中，为汉训班训话。戴笠鼓励：“汉训班学员都是特殊人才，都要作出特殊贡献”，“将来要出国家财政部长、交通部长、内政部长和外交部长”！戴笠交给汉训班学员任务：“要从共产党手中拉回群众，从日本人手中拉回汉奸。”戴笠要求汉训班学员：“都要做无名英雄，都是政党灵魂，领袖耳目”，“要信仰领袖到迷信，服从领袖到盲从”，“都要做蒋委员长忠诚卫士，一不要父母，二不要妻室子女，天天都要记住一个人，那就是蒋委员长，为蒋委员长而生，为蒋委员长而死，生惊天动地，死英勇壮烈”！精神动员之余，戴笠还有钱财奖励：程慕颐二百元，其他每人二十元至五十元。汉训班一时成为军统天之骄子！

1941年时候，程慕颐“特别侦察组”已经渗入中共领导陕甘宁边区、晋察冀边区、晋冀鲁豫边区、豫皖苏边区、鄂豫皖边区、冀鲁边区、鲁苏边区以及江西、浙江根据地。戴笠指示将这个颇有成效“特别侦察组”扩编为“特别侦察站”，下设延安、环县、府谷、韩城、长（治）宜（川）、五台、新乡、潢川、蒙城、泗县、即墨、定陶、平阳、丽水、孝丰、盐城、溧水、赣北十八个特侦组，以及一个设在浙江东南分站。主要任务是打入要害，长期埋伏。

如何打入“匪区”，一直是军统难题。现在汉训班取成功，戴笠十分重视。军统会议上程慕颐刚要表功，戴笠立即制止：不要在会上讲。会下戴笠亲自布置程慕颐，延安组要在一两年之内做出轰轰烈烈成绩！

戴笠重用鼓舞了程慕颐，程慕颐决心针对延安中共中央做出名堂。

这四个教官，以前并不知道汉训班有这么多人打入延安，见了这些“海底”，也吃了一 惊

程慕颐西北特侦站本来在洛川建有专门针对中共中央延安组，但是，这个延安组却总是不能在延安立足。直到有了汉中班，才有一批人马成功地打入延安。可是，汉中班学员进入边区就分散在不同地方，与西北特侦站失去联络，很难发挥更大作用。由于中共叛徒张国焘在重庆磁器口亲自举办“特政班”，1941年3月，戴笠就决定停办性质相同汉中班，还将程慕颐西北特侦站从汉中迁到西安，改名西安特侦站，任务是启用已经打进延安汉训班成员。

程慕颐在西安专门召集会议，设法与延安潜伏人员挂钩拉线。与会人员有西北特侦站书记林继之、助理书记朱增福（朱国才）、情报编审朱沐光、人事徐志平、原陕西分组组长李元、延安组组长张林清、副组长傅镇基，以及赵秀、祁希贤（祁三益、祁秀山）、李昌盛（李春茂、李军）、杨朋（杨超）等人。其中祁希贤和李昌盛二人，是程慕颐专门从甘肃当地人中选拔培训人才。祁希贤原名祁三益，甘肃镇原人，1940年3月于汉训班第四期毕业，又留下专攻特技，由于爆破技术出色，又留班任教。李昌盛原名李春茂，甘肃宁县人，1940年9月第六期毕业，也是特技训练高才生，留班任教。程慕颐见这两人熟悉边区情况，特意调到西安特侦站延安组，祁希贤任副组长兼联络员，李昌盛任联络员。

程慕颐决定，打通交通，建立复线，把汉中特训班潜入边区各地人员都联络组织起来。派遣赵秀为延安总联络员，祁希贤、李昌盛、王继武分别担任第一、第二、第三小组联络员，联络延安各机关单位潜伏人员。派遣朱增福到榆林，利用当地国民党驻军关系，以22军大车队为掩护，往来榆林与西安之间，借机路过延安。派遣张林清打通洛川与延安之间联络。派遣冯小泉在延安、韩自忠在清涧，以开店为掩护设立秘密联络点。

会后，程慕颐拿出精心保管所有“海底”，让各联络员熟悉潜伏人员情况。赵秀、祁希贤、李昌盛、王继武等四人虽然是教官，以前却并不知道汉训班有这么多人打入延安，见了这些“海底”，也吃了一惊。

1941年10月间，陕甘宁边区政府召开各县教育科长会议，吴南山去延安开会之后，与华池、合水、镇原等七个县教育科长一起返回陇东，走到富县南郊，碰到一个国民党校官骑在马上，一个便衣青年步行跟随，那便衣青年正是汉中特训班同学祁希贤！

吴南山立即想到自己侦察任务，祁希贤也认出吴南山，两人打个招呼，退到路边小声交谈。

见到老同学，祁希贤没有完全保密：“我去延安上学，或是找个工作。”

吴南山心想，祁希贤是镇原人，不回老家去延安，肯定有重要任务，把他控制住，就问：“你去延安有手续吗吗？”

祁希贤递给吴南山一张纸，原来是邓宝珊部队办事处开护照，上面名字已经改回“祁三益”。

吴南山就说：“你这个22A护照不顶事，会引起怀疑。”

这下祁三益就紧张了：“你说怎么办？”

吴南山灵机一动：“不如你先跟我回庆阳，我现在是县教育科长，给你搞个边区护照你再去延安。”

祁三益十分欣慰。从西安一路过来，无论在“国统区”还是“匪区”，走到哪里都有人喊“老师”，汉训班学员一路侍候。眼看邻近延安，祁三益不禁心中发慌，这下好，又碰上汉训班同学了！

吴南山体贴地对祁三益说：“同路有七个县教育科长，你突然跟上不好，还是晚上到黑水寺会面。”

祁三益追上那个军官，从马背上取下自己行李，远远跟在吴南山后边。

第二天，二人同行，途中又互相试探。吴南山不会告诉祁三益自己已经主动向共产党交待，而祁三益也没有告诉吴南山此行延安是执行程慕颐联络任务，那个同路军官正是西北特侦站助理书记朱国才！

回到庆阳，吴南山立即找李甫山汇报，自己擅自带回一个特务。李甫山当即表扬吴南山干好，要他先把祁三益安顿下来。陇东保安科研究认为，祁三益此行可能有重要任务，当前不宜打草惊蛇。决心由吴南山对祁三益进行内线侦察，涂占奎进行外线侦控，查清此人此行特务任务。李甫山向庆阳县长陆为公作了交待，又由吴南山出面推荐，把祁三益留在庆阳民教馆当了图书管理员。很快，发现祁三益给上级密信，报告来陇东原因。又发现祁三益与专署特务陈明接头三次。可是，二十多天过去，祁三益却没有新动作，其真实目还是没有搞清。倒是祁三益等不及了，反复催问吴南山什么时候能搞到去延安手续。吴南山故意拖着，祁三益终于说出：“我去延安有联络任务，再迟就可能误事！”

延安有大批潜伏特务？陇东保安科立即上报边区保安处。边保指示正在关中巡视保卫部长布鲁赶往陇东，会同陇东分处破案。

李甫山、赵苍璧、布鲁等人研究认为，再拖下去，军统也许会对祁三益产生怀疑，必须立即掐断这条线。于是决定对祁三益实行突击。

潜伏在延安这些特务多为秘密打入，而且，这些特务成批潜伏，完全可能搞起大破坏活动。案情惊动延安

第二天，吴南山邀请祁三益到庆阳郊外十里铺老家吃饭，两人走到城门洞时，涂占奎带人拦截，当即将两人拘捕。为了掩护吴南山身份，将其押送385旅，其实在那儿帮助人家画了一天列宁像。祁三益则被押解到鹅池洞边保外勤组驻地。边保保卫部长布鲁、边保陇东外勤组组长陈世琦、陇东保安科长李甫山、侦察股长郝苏共同审讯，薛光记录。

祁三益坚不吐实，可是，当郝苏问起1940年春天去向时，祁三益就无法解释了，那正是祁三益离开镇原去汉中培训时期！

祁三益颓丧地说：“当了特务，好活不了，好死不了，你们看着办吧。”

郝苏交待政策：“只要你交代问题，把人都弄出来，就不杀你。”

当天晚上，祁三益就交代，自己在汉训班第四期结业之后，因为爆破技术好，被留下当了教员，又培训了第五、六、七、八期学员。现在，军统西北特侦站要把分散在延安各单位潜伏人员联络起来搞行动，因为祁三益当过教员，熟悉各期学员，所以派来当联络员。同时，还派赵秀到延安任总联络员。

祁三益交代比较老实，李甫山当即予以肯定，而且没有关押，让祁三益住在鹅池洞写材料。

布鲁敏感地想到，这个家伙在汉训班号称爆破大王，去延安有可能搞行动破坏！于是急电延安请示。布鲁担心是有道理。以行动能力着称国民党军统，一直企图在延安暗杀中共领袖。

祁三益在鹅池洞写了两天，材料写很细，表现出诚实态度，于是被吸收加入陇东外勤工作。经历了国共双方情报机关，实际对比使祁三益思想逐渐转向共产党，可是，又担心共产党是否真正信任自己。祁三益试探提出，想回镇原老家看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布鲁果断同意祁三益要求。

陈世琦当面向祁三益交待，探亲时顺便去西峰镇侦察，还说：“你出去回来也好不回来也好，回来我们一起革命，不回来也不要反对革命就行了。”还给祁三益发了路费和通行证。

祁三益去了三天就按期返回，任务也完成挺好，还打听到中统有个邓应贤打入了庆阳。

吴南山到驿马关第二完小检查工作，碰到也在视察布鲁，又发现布鲁随行人员之中也有一个汉训班同学！约会交谈知，这个李峰璧从汉训班毕业后，通过地下党关系，居然混进边区保安处，现在正随布鲁工作。分手后，吴南山骑马跑了九十里路，半夜敲开李甫山门报告。布鲁知情况之后，暂时没有动李峰璧，实行暗中监控。

当年12月，边保回电，调祁三益到延安。于是，陇东保安科派了一个班护送，布鲁把祁三益、李峰璧等人带回延安。

布鲁带回案情惊动延安。

以往，国民党特务机关在延安活-动，大多依仗公开政府身份，这就便于中共监控，尚未形成大问题。

陇东这次发现军统特务案件全然不同。这些特务多为秘密打入，边保很难掌握其动向；这些特务又多为当地人，便于掩护身份；而且，这些特务成批潜伏，完全可能搞起大破坏活动。

此前，边保在绥德青年干部学校曾经发现一批嫌疑分子，有陶华、郭继武、李峰璧、杨志常、杨成章、李峰等六人，但是，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特务，如果是特务又是哪个系统特务，一时还搞不清楚。于是，就将这些人分散安排。杨志常、杨成章到米脂后，去一趟国民党86师回来就有经费，而且与县政府复兴社分子有联系。李峰璧和李峰分配到瓦窑堡，没有发现问题，又到了延安，李峰璧还进了保安处。陶华、郭继武在固林、富县没有发现问题，陶华还被发展为保卫工作网网员。1940年还发现陈明（郑崇文）被子中有国民党秘密通讯“海底”，审讯中，陈明说是国民党党部人员，也就忽略了，致使陈明后来又混入陇东专署。1941年，关中分区还发现线索，朱浪舟报告冯平波等人是特务，冯平波又供认朱浪舟、金光等人是汉训班毕业，但是，当时重视不够，都没有深加追究。

总而言之，此案发作之前，边保对于国民党特务秘密活动还是估计不足。

吴南山主动交待，祁三益被捕，显现汉训班潜伏规模和活动企图，这就不能不引起高度重视。

边保处长周兴指派保卫部长布鲁、副部长王凡和李启明等人全力组织破案，又亲自到枣园向中央社会部汇报。

中社部领导十分重视这个案件。部长康生认为，这是一个挺重要案子。国民党使用共产党叛徒很成功。任卓宜（叶青）第一次被捕表现很好，枪毙时候没打死，逃出来又干革命。可是第二次被捕就被敌人说服叛变，一直做到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长。现在，我们也要争取，使国民党特务为我所用。

这段时间，中社部正在大力部署反国特工作。

陇东发现国特案件并不孤立。1941年1月，国民党在江南公然“围剿”共产党领导新四军，掀起第二次反共高潮，国民党对陕甘宁边区特务活动也随之升级，其他根据地也报来国民党加紧特务活动情况。

中社部获国民党中统开展高级特情突击竞赛情报，认为“值全党严重注意和高度警惕”。中社部还明确政策：对内奸分子处理，其执迷不悟者，实行坚决镇压：对动摇被骗分子，实行一打一拉鼓励其回心向善；对痛悔前非而愿为我积极服务者，迅速秘密说服争取；借机深入突击者，应加紧教育，促其警惕；已被敌人说服成功者，应尽最后努力，劝其悔悟；对被敌密捕释放者，应注意调查监视，酌情处理。

边保报来案件，不仅在陇东发现了成批特务，而且在延安还有更多线索。中社部二室负责保卫工作，主任汪金祥和治安科长陈龙积极指导破案，还抽调西北公学“老三班”叶运高、王，协助边保工作。

这个“老三班”是中社部长年在西北公学培训情报、保卫干部训练班，中社部和边保许多干部都经过这里培训。叶运高是江西红军，入学前是边保三科（审讯科）科长。王是河北定县人，1937年在冀中参加便衣队，曾任冀中《大众报》主编，被保送到延安学习，在抗大保卫委员会工作，又被中社部抽调到西北公学培训。

叶运高、王到边保周兴处报到，与布鲁协同工作。此时，布鲁已经带领祁三益识破并逮捕了六七个特务。叶运高和王对已经发现人员再次审讯，重新梳理一遍，认为这个案件还有很大余地。汉训班培训了好几期，肯定不止这几个人。．

周兴、布鲁与叶运、王又到中社部汇报。

康生、李克农对侦察破案作了指示。李克农认为，此案很有发展，是个大案。汉训班培训课程不止有情报，还有破坏内容，有爆破、暗杀、下毒、游击、照相、跟踪、密写等等，如果不能及时破获，对根据地危害会很大。

李克农提出三条策略-。一是重证据不重口供，不要使用肉刑。这个问题掌握不住，不实之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还会冤枉好人。二是侦察审讯都要斗智攻心，立足于思想教育。有些国民党特务其实也是受害者，本来是积极抗战热血青年，误投敌营，并非真正反动分子，经过教育，大部分可以转化过来。三是侦察和审讯相结合，内线、外线和反用相结合，互相配合、互相促进，不要各管一段。

李克农强调，目前发现蛛丝马迹要紧紧抓住，不能放松，一定要穷追到底，一网打尽，坚决不留后患！

有了李克农指示，破案人员感到心里有了底。延安保卫干部与军统特务直接斗智机会还不多，如何“化敌为我服务”，又是个敏感政策问题，现在领导说既原则又具体，大家就大胆工作了。

至此，西北特侦站派出三个联络员都纳入边保监控视线。通过这三人，又掌控了一批潜伏特务

“汉训班”案件被列为延安要案。因为是国民党军统局戴笠系统特务，简称“戴案”。

侦破“戴案”有个有利条件，就是祁三益已经投诚，边保在军统西北特侦站中有了内线。祁三益直接认识多期学员，又是上级指定联络员，通过此人识别特务相当便捷。布鲁亲自带着祁三益工作，反复向他交待政策。祁三益见共产党高级保卫机关如此信任自己，工作也挺卖力。

布鲁把祁三益安排在新市场附近完小工作，要祁三益继续完成他联络任务，在延安城里查找汉训班特务。祁三益在延安城里到处转悠认人，新市场更是重点地域。这里是延安热闹地方，各色人等都少不了在这里亮相。祁三益成天逛市场，迎面碰上汉训班刘一青（刘志平）。潜伏特务见到自己人分外欣慰，刘一青告诉祁三益，马鸣（马汝英）、赵秉廉（赵汉民）等人已经从抗大毕业，调到385旅工作。

邻近春节，祁三益在新市场天生衡锅贴店发现了一个账房先生，正是西北特侦站延安组联络员杨朋！原来，杨朋改名杨超，潜入延安，在这个锅贴店建立一个秘密联络点。两个联络员共同研究部署整个延安潜伏工作，杨超手中特务，也就报到祁三益这里。通过杨超，祁三益发现打入行政学院范金钟、陶启华，打入贸易局杨志常，打入银行金库刘嘉陵。

不久，另一个联络员李春茂也露面了。

李春茂于9月底到达延安，住在新市场一家小旅店。整日城里城外游逛，上了宝塔山，进了大砭沟，还参加一场露天报告会，听吴玉章讲青年怎么对待恋爱问题。延安青春气息感染力极强，李春茂决心先上抗大学习。抗大学习可是同汉训班不一样，领导和学生平等相处，大家整日说说笑笑。同学多是前线回来干部，还帮小青年李春茂洗衣服。领导和同志讲抗日故事，李春茂听来不像假话。三个月课程，学习了毛泽东几本小册子，每周还听大报告，李春茂觉，共产党理论就是比国民党高明。对比汉训班学习，李春茂开始想到，不能再跟军统走了。

抗大同学中间，还有汉训班马鸣、张秉均、赵西湖、刘一平等人。大家闲聊起来，各自心情都很复杂。马鸣常常沉默思考，潜伏延安几个月了，汉训班里说那些青面獠牙共产党人一个也没见到！刘一平忍不住落泪，自己本来在宝鸡好好地当警察，现在当特务丢了每月五十元薪水，谁来赡养老母？赵西湖气愤地说：“汉训班说共产党是汉奸，其实共产党和八路军才是货真价实抗日！”有人还赋诗一首：

英雄气势冲霄汉，斗胆赤心到延安。

方今始知志被欺，画虎不成反类犬。

爬愈高兮跌愈响，悔后问心何为乎？

李春茂决心脱离特务组织，可是也不敢向共产党投诚。于是决定再也不搞政治，一辈子隐姓埋名做医生！抗大毕业后，李春茂主动要求分配到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学护士。

李春茂本想躲开汉训班，可是，春节去逛逛新市场，还是碰上延安组副组长祁三益。

祁三益与李春茂来往，又发现王星文在鲁迅艺术学院美术系，张秉均（张志刚）在安塞兵工厂。那个在陇东被突击陈明，到延安也与李春茂联络。在陇东被吴南山认出李峰璧，回到延安后也被边保说服自首，供出绥德杨成章。

至此，西北特侦站派出三个联络员，祁三益、杨超、李春茂，都纳入边保监控视线。通过这三人，又掌控了一批潜伏特务。

侦破下一步，进入搜集证据阶段。

此时中共保卫工作，已经开始纠正肃反时期没有证据就逮捕错误做法，建立起比较规范程序，确立了重证据不重一口供规则。

边保策划，设法取国民党搞特务活动物证。祁三益利用延安组副组长身份，向各潜伏特务要文字报告，说是要向西安汇报工作。可是，材料上来挺慢。都在共产党机关单位工作，整日集体生活，找个密写隐秘时空都不容易，与上级接头也要等放假。过了一段时间，李春茂交来两份，刘一青交来两份，张志刚交来一份。还有人可能是故意不写。都是程益站长派遣人，并不一定承认祁三益是直接上级，就连杨超也似乎对祁三益有所怀疑。祁三益也不能暴露身份，就不好催太急。不久，朱国才途经延安，交给杨超一封“手令”，转李春茂、祁三益传阅。于是，这些文字材料都成了边保手中确凿证据。

边保打算直接接触和了解这些人，李启明布置祁三益，以打麻将名义，安排自己同李春茂、张秉均会面。经过一段时间观察，边保认为李春茂这人也可以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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