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三易备遗》
笃生羲文圣,立极先后天。
三三羑所演,两两山之连。
不假人安排,自有天浑全。
咸阳烈焰起,斯文独不烟。
中更九师斸,惨于秦火然。
言湮道随裂,尔来千馀年。
皇乎钜宋兴,奎聚五珠联。
天子图出地,复钟二钜贤。
门外俨立雪,窝中闲弄丸。
数加一倍法,书得七分传。
文后不为后,羲先不为先。
呜呼天中易,锁簧透黄轩。
厥数则用六,是为归藏焉。
观象历可纪,聆凤律相宣。
芸芸茁九地,终至硕果坚。
薛野鳦未乳,鼎湖龙已仙。
敦哉司徒氏,而把五教权。
滔滔祚其海,始达溜涓涓。
韬光夏台出,拨乱南巢迁。
执中亦建中,道体无些偏。
义礼两夹持,以此裕我昆。
姓别取诸子,世号遽以千。
甲庚至丁乙,天潢衍庆源。
不幸辛也虐,竟以甲子颠。
牝晨艳方煽,太白旗已竿。
衣宝炎炎里,道器俱无存。
仁哉尔王子,独抱祭器奔。
想偕此书抱,器完道亦完。
有客皓其马,归作周之藩。
俾食豫土毛,一发千钧绵。
不然之宋叟,胡此得坤乾。
我知苍苍者,寄道于不言。
孔也商之人,宋也商之孙。
茫茫宇宙阔,斯道萃一门。
粤从两楹梦,寥寥绝韦编。
浅者胶于卜,深者痼于玄。
固哉房直日,诞矣雄入泉。
八工亮图法,百贾庄肆钱。
皮毛太初历,糟粕一行禅。
天窗两呼吸,谁契希夷眠。
极根一动静,谁悟溓翁圈。
郡程又尘土,河洛空奫涟。
翕固张之的,晦乃彰之根。
节彼雁南荡,气复合真元。
攒青华盖卓,湛碧芙蕖妍。
石乳腻昏雨,玉红绚朝暾。
孕此古心子,通身太极浑。
香如梅月嚥,朱浥花露研。
吉凶扣灵蔡,消长听啼鹃。
寂虑那三画,游神这一环。
六十六十四,甲甲卦卦圆。
仰接先天后,俯超后天前。
中天此中兴,亚康节伊川。
《塞下曲四首》
燕歌未断塞鸿飞,牧马群嘶边草绿。
秦筑长城城已摧,汉武北上单于台。
古来征战虏不尽,今日还复天兵来。
黄河东流流九折,沙场埋恨何时绝。
蔡琰没去造胡笳,苏武归来持汉节。
为报如今都护雄,匈奴且莫下云中。
请书塞北阴山石,愿比燕然车骑功。
作品赏析
【注释】:
蕃州部落能结束, 朝暮驰猎黄河曲。
燕歌未断塞鸿飞, 牧马群嘶边草绿。
唐代边塞诗不乏雄浑之作,然而毕竟以表现征戍生活的艰险和将士思乡的哀怨为多。即使一些著名的豪唱,也不免夹杂危苦之词或悲凉的情绪。当读者翻到李益这篇塞上之作,感觉便很不同,一下子就会被那天地空阔、人欢马叫的壮丽图景吸引住。它在表现将士生活的满怀豪情和反映西北风光的壮丽动人方面,是比较突出的。
诗中“蕃州”乃泛指西北边地(唐时另有蕃州,治所在今广西宜山县西,与黄河不属),“蕃州部落”则指驻守在黄河河套(“黄河曲”)一带的边防部队。军中将士过着“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的生活,十分艰苦,但又被磨炼得十分坚强骁勇。首句只夸他们“能结束”,即善于戎装打扮。作者通过对将士们英姿飒爽的外形描写,示意读者其善战已不言而喻,所以下句写“驰猎”,不复言“能”而读者自可神会了。
军中驰猎,不比王公们佚游田乐,乃是一种常规的军事训练。健儿们乐此不疲,早晚都在操练,作好随时迎敌的准备。正是“为报如今都护雄,匈奴且莫下云中”(同组诗其四)。“朝暮驰猎黄河曲”的行动,表现出健儿们慷慨激昂、为国献身的精神和决胜信念,句中饱含作者对他们的赞美。
这两句着重刻画人物和人物的精神风貌,后两句则展现人物活动的辽阔背景。西北高原的景色是这样壮丽:天高云淡,大雁群飞,歌声飘荡在广袤的原野上,马群在绿草地撒欢奔跑,是一片生气蓬勃的气象。
征人们唱的“燕歌”,有人说就是《燕歌行》的曲调。目送远去的飞雁,歌声里诚然有北国战士对家乡的深切怀念。然而,飞鸿望断而“燕歌未断”,这开怀放歌中,也未尝不包含歌唱者对边地的热爱和自豪情怀。如果说这一点在三句中表现尚不明显,那么读末句就毫无疑义了。
“牧马群嘶边草绿”。在赞美西北边地景色的诗句中,它几乎可与“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奇句媲美。“风吹草低”句是写高原秋色,所以更见苍凉;而“牧马群嘶”句是写高原之春,所以有油然生意。“绿”字下得绝佳。因三、四对结,上曰“塞鸿飞”,下对以“边草绿”,可见“绿”字是动词化了。它不尽然是一片绿油油的草色,而且写出了“离离原上草”由枯转荣的变化,暗示春天不知不觉又回到草原上。这与后来脍炙人口的王安石的名句“春风又绿江南岸”,都以用“绿”字见胜。在江南,春回大地,是啼鸟唤来的。而塞北的春天,则由马群的欢嘶来迎接。“边草绿”与“牧马群嘶”连文,意味尤长;似乎由于马嘶,边草才绿得更为可爱。诗所表现的壮美豪情是十分可贵的。
(周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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