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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列佛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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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章》

来源:肥壤网 2016-04-11 围观:

格列佛游记:第三卷 第一章

作者开始第三次航海——为海盗所劫——一个心肠毒辣荷兰人——他抵达一座小岛——他被接入勒皮他。

我在家呆了还不到十天,载重三百吨大船“好望号”船长,康沃尔郡人威廉·罗宾逊来到了我家。他以前在另一艘船上当船长,那船四分之一股份是他。我曾在他船上当过外科医生,跟他一起到过黎凡特。我俩就像兄弟一样,好像我并不是他属下船员。他听说我回来了,就来看我,我原以为那只是出于友谊;老朋友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互相看望一下也是很平常事。可是他不断地来访,说他见我身体很好感到非常高兴,问我是否就这样安顿下来过日子了。他故意说,打算大约两个月之后去东印度群岛一带航海。一直到最后,虽然也说了几句抱歉话,但还是明白地向我发出了邀请,请我到他船上去当外科医生。他说,除两名助手外,他手下还有一名外科医生,薪水也比一般多一倍。他知道我有丰富航海知识,经验至少和他不相上下,所以他无论如何可以保证采纳我意见,真好像我可以和他一道指挥这船似

他说了很多客气话,我也知道他人很老实,就没办法拒绝他邀请了。虽然我过去有过种种不幸遭遇,但我要看看这个世界渴望还是和以前一样强烈。剩下来唯一困难就是怎样说服我妻子。不过我最终还是征了她同意,她替她儿女们前途着想也就答应让我去了。我们是在一七○六年八月五日启航,一七○七年四月十一日到达圣乔治要塞[圣乔治要塞是印度东南部大城市马德拉斯旧名。]。因为不少水手都病了,我们只好在那里停留了三个星期,让他们休整恢复一下。接着我们从那里开往越南东京。但是由于船长想买许多东西还没有买到,就算在几个月内也不可能都办到,他就决定在那里呆上一段时期。为了能够支付一部分必要开支,他买一艘单桅帆船;平时,东京人和邻近岛上人做生意就坐这种船。他在船上装了一些货物,派了十四名水手,其中三名是当地人。他任命我做这帆船船长,并且授权我在两个月内自行交易。在这个时间里,他自己在东京处理一切事务。

我们航行还不到三天,海上就起了大风暴。我们向正北偏东方向漂流了五天,过后又被吹到了东边。这之后天气晴朗,但从西边刮来风却仍相当猛烈。到了第十天,有两艘海盗船在追赶我们;由于我那单桅帆船负载重,航行很慢,我们也没有自卫条件,所以海盗船不久就追上了我们。两艘海盗船上人几乎同时上了我们船,他们在海盗头带领下,气势汹汹地爬了上来。可当他们看到我们全都脸朝下在那儿趴着(这是我下命令),就用结实绳子将我们双臂捆绑起来,留下一人看守,其余都搜刮船上财物去了。

这伙人中间,我发现有一个是荷兰人;虽然他并不是哪一艘贼船头,却似乎有些势力。从我们衣着打扮和相貌上他推断我们是英国人,就用荷兰话对我们叽哩呱啦地咒了一通,发誓说一定要把我们背对背地捆起来扔进海里去[当时尽管英荷两国在军事上结成了联盟,但在商业上竟争却十分激烈。斯威夫特笔下,荷兰人形象一向不太好。]。我能说一口相当好荷兰话,就告诉他我们是些什么人,又求他看在我们是基督徒和新教徒,且英荷两国是比邻紧密联盟份上,能去向两位船长说说情,怜恤我们一点。我这话却惹他勃然大怒;他把那些威胁话又重复了一遍,同时转过身去对着他同伙语气激昂地说了半天。我猜测他们说是日本话,又听到他们时不时提到“基督徒”这个词。

一位日本船长指挥着两艘盗船中较大一艘。他会讲一点荷兰话,但说很糟糕。他走到我跟前,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卑顺一一作了回答。听完之后他说,我们死不了。我向船长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转过身去对那荷兰人说,我真感到遗憾,竟然一个异教徒比一个基督徒兄弟还要宽厚很多。可是我马上就后悔自己说了这样蠢话,因为这个心狠手辣恶棍好几次都企图说服两位船长把我抛进海里(他们既然已答应不把我处死,就不会听他话);虽然没有逞,却究竟占了上风,竟说服他们要以一种比死还要令我难过惩罚来整治我。我水手被平均分作两半送上了减船,那艘单桅帆船则另派了新水手。至于我自己,他们决定把我放到一只独木舟里在海上随波漂流,给我东西只有桨和帆以及只够吃四天食品。那位日本船长倒是心肠很好,他从自己存货中给我多加了一倍食物,并且不准任何人搜我身。我上了独木舟,那荷兰人还站在甲板上,把荷兰话里所有诅咒和伤人话一齐毫无保留地发泄在我头上。

在我们看到海盗船以前大约一个小时,我曾经测量过一次方位,发现当时我们地处北纬四十六度,东经一百八十三度。我离开海盗船很远一段距离之后,用袖珍望远镜看到东南方向有几座岛屿。当时正是顺风,我就扬起帆,打算把船开到最近一座岛上去。我花了大约三个小时才好不容易到了那里。岛上全是岩石,不过我倒是拣到了不少鸟蛋;我划火点燃石南草和干海藻,将鸟蛋烤熟。晚饭我就只吃了鸡蛋,别什么也没吃,因为我决意要尽可能地节省粮食。我在一块岩石下面找了个避风处,身底下铺上些石南草就过夜,睡倒是相当舒服。

第二天,我向另一座岛驶去;我时而扬帆,时而划桨,接着又驶向了第三座岛、第四座岛。但我就不烦读者来听我说那些困苦情形了。总之,到了第五天,我来到了我所能看最后一座岛屿,它位于前面那些岛正南以东方向。

那座小岛离我所在海域航程要比我事先估计远了好多,我几乎用了五个小时才到那里。我差不多绕岛转了一圈,才找到一个登陆比较方便地方。那是一条小港湾,大约有我那独木舟三倍宽。我发现岛上四处是岩石,只有几处点缀着一簇簇青草和散发着香味药草。我把我那一点点口粮拿出来,吃了一点,剩下就全都藏到一个洞穴里;像我藏食物那样洞这地方有询多。我在岩石上找到好多鸟蛋,又找来一些干海藻和干草,打算第二天用来点火把蛋烤熟(我随身带有火石、火镰、火柴和取火镜)。整个夜里我就躺在我存放食物洞里,床铺就是我预备用来燃火干草和干海藻。我几乎没怎么睡,心烦意乱也就忘记了疲劳;这样一直醒着,想想在这么一个荒凉地方我应该怎样才能不死,结局一定是很悲惨。我感觉自己神情沮丧,一点力气都没有,也就懒爬起来。等我好不容易鼓足精神爬出洞来时,天早已大亮了。我在岩石间走了一会儿;天气非常好,万里无云,太阳热烤人,我只把脸转去背着它。就在这时,忽然,天暗了下来,可是我觉那情形和天空过来一片云大不一样。我转过身来,只见在我和太阳之间有一个巨大不透明物体,它正朝着我所在岛飞来。那物体看上去大约有两英里高,它把太阳遮了有六七分钟,可那并没使我感觉到空气凉爽多少,天空也没有变更加灰暗,这情形就和我站在一座山背阴处差不多。随着那东西离我所在地方越来越近,我看它像是一个固体,底部平滑,在下面海水映照下闪闪发光。我站在离海边约两百码一个高处,看着那个巨大物体逐渐下降,差不多到了与我平行位置,离开我已经不到半英里了。我取出袖珍望远镜,用望远镜清清楚楚看到有不少人在那东西边缘上上下下。边缘似乎是呈倾斜状,可是我分辨不出那些人在做什么。

出于保护生命一种本能,我打心眼里感觉到几分欢乐。我开始产生一种希望,觉这件奇迹无论怎样似乎总能够把我从这个荒凉地方以及我目前这种困境中解救出来。然而,与此同时,读者也很难想象出我当时有多么惊讶,居然看到空中会有一座岛,上面还住满了人,而且看来这些人可以随意地使这岛升降,或者运行。不过,我当时还没有心思去对这一现象进行哲学研究,我只想看看这个奇怪物体会飞向何方,因为有一会儿它似乎在那儿停住不动了。没过多久,它靠我更近了,我看见它边缘四周全是一层层走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段可供上下楼梯。在最下面一层走廊上,我看到有一些人拿着长长钓竿在那里钓鱼,其他一些人在旁边观看。我向着那岛挥动我便帽(我礼帽早就破了)和手帕;当它离我更加近时候,我就拼着命又喊又叫。随后我仔细看了一下,只见我看最清楚一面聚集了一群人。他们虽然没有答理我呼喊,可他们用手在指我,又互相之间在那儿指指点点,我知道他们已经发现我了。我看到四五个人急急匆匆沿楼梯一直跑到岛顶部,随后就不见了。我正确地判断出,这些人是为这件事被派去向有关首领请示去了。

人越来越多;不到半小时,那岛就朝我飞来;它往上升,使最下面一层走廊与我所站高处相平行,彼此相去不到一百码。这时我做出苦苦哀求姿势,尽可能地把话说低声下气,可是没有到回答。站在上面离我最近那几个人,从他们服装举动来看,我猜想大概是有几分地位。他们不时地朝我望,互相之间又热烈地交谈了一阵。最后,其中一个高喊了一声,声音清楚,语调文雅悦耳,听起来倒像是意大利语。我因此就用意大利语答了他一句,希望至少那语言语调能使他们听着更舒服一点。虽然我们彼此都听不懂对方话,可他们看到我那困苦样子,很容易也就猜到了我意思。

他们打手势让我从那岩石上下来,走到海边去。我照他们意思做了。那飞岛上升到一个适当高度,边缘正好就在我头顶时候,从最下面一层走廊里就有一根链子放了下来,链子末端拴着一个座位,我把自己在座位上系好,他们就用滑轮车把我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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