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老板]当家

“老板”称王刘保全在沿海一家企业打工，老板扣了他五千块钱工资，让他春节后继续回来做工。刘保全解释说，父亲去世了，他要在家照顾瞎眼老娘，明年来不了了。老板不管他这一套，就是扣着工资不给，一定要让他明年继续回来做工。刘保全好话说尽，还是没用。和老板来软不行，来硬他又没那个胆量。钱要不下来，家还回，年还过。他心里堵难受，临走时候就偷了老板家一只刚睁眼小狗，平衡一下心理。在回家路上，刘保全抽了小狗两个耳光。他手举高高，把小狗当成老板，要狠狠地抽才解气。但想到这是拿五千块钱换来，又有些心疼，手落下去时候就轻了好多。说是抽，其实跟抚摸差不多。他一边抚摸一边说，你就代老板受过吧，五千块呢，你可真够金贵。从此，刘保全就管它叫“老板”。“老板”品相上等，村里人虽然叫不上名字，但他们觉，沿海老板养狗，肯定是优良品种，不是一般狗。虽然如此，拿五千块钱换一只狗，刘保全还是太窝囊了。“老板”长到一岁时候，四肢粗壮，眼窝深陷，顶宽嘴阔，细腰瘦肚，尾巴朝天，已经是刘家村第一大“帅狗”了。当它面无表情地在村子里慢跑，强健肌肉有节奏地颤动，棕色鬃毛随风摇摆，便引来一群群狗注目，和一群群人赞叹。村里人开始觉，刘保全五千块钱没白花。一岁半时候，“老板”凭实力打败了村里所有狗，成了村里“狗王”，狗里“村长”。别拿“村长”不当干部，村里几乎家家户户养狗，有两三百只，还都是大型犬，这个“狗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当上。拆迁风波转眼“老板”已经两岁，那天，一个光头汉子来到刘保全家，他脖子上拴着小指粗金链子，比拴“老板”铁链子还粗，后面还跟着两个膘肥体壮面相凶恶人。他们告诉刘保全，他家房子马上要拆，要赶快搬家，按照规定，会给刘保全一万元补偿款。刘保全脸红脖子粗地说，一万块太少了，要盖一所新房子，至少十万块，一万块连人工费都不够。光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拿出一张纸，让他签合同。光头见刘保全不想签，他们也不废话，扭头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恶狠狠地指着刘保全额头说：“你这样我们见多了，你签不签？不签话后果由你负责。”刘保全又急又怕，用哀求口气说：“我娘，我娘住哪儿？”“你娘又不是我娘，你自己想办法。”那两人瞪了他一眼就走了。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刘保全就被轰隆隆马达声吵醒，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哐哐”砸门声。他急忙穿上衣服出门一看，门外停着一辆大铲车，还有二三十号人，拿着铁锨、镐等工具，也有拿着石子和碎砖块，为首正是那个光头。一看这阵势，刘保全双腿发软，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光头面前，诉说自己种种艰难困苦，哀求光头给他和瞎眼老娘宽限一些日子。光头厌恶地转过身去，对那伙人一挥手：“开工。”一群人拿着工具冲上来，手快一个小伙子已经一镐劈在了院墙上。“老板”护家刘保全转身跑到那个举镐劈墙小伙子身边，用力抱住他，一边哀求着。小伙子挣扎开，把刘保全踹倒在地。就在这时，随着一声震耳咆哮，“老板”挣脱绳索冲了出来，向那个小伙子扑过去。小伙子吓大叫一声“妈呀”，还来不及把镐从院墙上拔出来，就急忙撒手向后退。眼看“老板”就要扑到他身上，这时，几个手拿工具人，把“老板”截住了。其中一人拿着铁锨向“老板”拍去，“老板”闪身躲过，一口咬住铁锨，一人一狗开始拔河。另一人又一铁锨拍过来，“老板”躲闪不及，铁锨擦着耳朵呼啸而过。打斗中，“老板”寡不敌众，身上挨了两下子，但它毫不畏惧，疯了似和那些人纠缠。直到刘保全从地上站起来，叫着它名字，它才一瘸一拐地退到刘保全身边。一伙人轻蔑地对着“老板”和刘保全哈哈大笑。“老板”并没有把他们嘲笑当回事，而是仰起头，鬃毛竖起，从容清澈眼神中透着宁折不弯倔强，就像一头雄狮，发出一阵阵浑厚号叫。这种号叫声音低沉，却极有穿透力，传很远很远。不一会儿，村里狗都向这里聚集，很快就来了七八十只，把那二三十个人堵住。形势急转直下，那伙人见势不妙，急忙往车上撤退，光头动作稍慢，被“老板”咬住了裤管，摔倒在地，吓抱头蜷缩成一团，杀猪似呼救。这情形把刘保全吓坏了，他急忙大声喊：“‘老板’，回来……”听到刘保全声音，“老板”立即停止了进攻，别狗也随之停止。光头狼狈不堪地爬上一辆车，一溜烟逃走了。刘保全把“老板”抱在怀里，眼泪打湿了它厚实鬃毛。几天后夜里，两个黑影来到刘保全家院墙外，把一块浸了毒药肉扔进院子之后，又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毒肉刚扔进院子就被“老板”发现，它走上前来，围着毒肉转了两圈，鼻子凑近了仔细地嗅，突然发出了低沉咆哮声。听到“老板”咆哮声，刘保全急忙披上衣服出来。打开院子里灯，他看到“老板”正机警地盯着院墙，旁边有一大块肉。刘保全明白了，这是有人使坏，想给“老板”下毒，幸亏“老板”只吃刘保全给食物。刘保全挖个坑，把那块肉埋了。后来那伙人又来过几次，但面对近百只凶猛大狗，他们一次次无功而返。人和狗玩命，不值。何况，每只狗后面都是刘家村一户人家。他们只好另想办法。“老板”被卖一天早晨，刘保全接到了拆迁公司电话，他们要登门拜访，希望刘保全拴好自家狗。不一会儿，那个光头就带着两个人来了，进门后他慌慌张张地四下里瞅，刘保全指了指趴在墙角“老板”说，“你们不用怕，我跟它说好了，这狗比人讲道理。”光头说：“我这个人没别爱好，就喜欢玩狗，你家这条狗我看上了，我想买，出大价钱。”可刘保全当初偷这只狗，是抵五千块钱，又养到这么大，他舍不。光头又说：“我出一万。”一条狗卖一万，刘保全做梦也想不到，但他担心没了“老板”，他没办法对付光头拆迁队。光头见刘保全没答应，就说：“我出两万……三万！就三万，不能再加了。”说着，光头对一起来那两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会意地打开手提箱，从里面拿出三大捆百元大钞，“叭叭叭”响亮地拍在刘保全桌子上。刘保全盯着三大捆百元大钞，心咚咚直跳，他还是第一次一下子见这么多钱，只要把“老板”给他们，这些钱就是自己了。他动心了，但还是担心拆迁补偿问题，就说：“可是，拆迁费怎么算？”。光头让刘保全放心，他说，拆迁牵扯到很多家，不能搞特殊多给你，可也绝不可能少给你，一切按规定办。刘保全觉光头说在理，又不是自己一家事，还是先把这三万块拿到手再说。刘保全和光头来到院子里，他把链子拴到狗项圈上，递给光头，光头不敢接，说：“你装笼子。”但“老板”死活不进笼子，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刘保全。刘保全心软了，他也舍不“老板”，他抚摸着“老板”皮毛，对光头说：“我又不想卖了。”光头很生气地说，你咋一会儿一个主意，没见过你这号人，我出五万，你卖不卖？那两人又拿出两摞钱，在刘保全面前翻“哗哗”响。虽然舍不“老板”，但五万块太具诱惑力。刘保全把一块蘸了酒肉，塞进“老板”嘴里，“老板”没多久就醉倒了，被塞进了笼子，抬到光头车上，拉走了。第二天一早，刘保全和老娘还没起床，就被人抬到了院门外，不到半小时，房子和院墙就被推倒。光头确实很喜欢狗，虽然吃过“老板”亏，但还是对它很好，每天都买上好牛肉和鱼喂它。可是，自从到了光头家，“老板”就不吃不喝不叫，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像只死狗。有一天，光头用棍捅了捅“老板”，又翻看它眼皮和嘴巴，发现它早已经饿死了。旁边盘子里是上好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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