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故事：可可奶里毒物

“依我看，在整个治疗过程中，找不到中亚医院医务人员有任何失职地方。

所以病人死只能归结为送治不及时、病人体质差和医疗水平所限，根本谈不上医疗事故。”

“不对吧！”我忍不住发表自己看法。

“患者安苗，女，25岁。死亡前三天晚上十时许由家人搀扶来到我院急诊室就诊。病人自述，当晚进餐正常，两小时前喝过橙汁和掺了可可牛奶。一小时前出现频繁呕吐、腹痛、腹泻，水泻中还混合带血粘液。当班主治医师初步诊断为‘菌痢’，由于病情较重，当即收病人住院治疗。”

“以后三天中，病人肠胃道症状始终存在，并且伴有发烧、咽痛、气憋等症状，长时间地处于昏迷状态。随着病情不断加重，致使病人水电解质平衡与酸碱平衡紊乱。经实施各种抢救措施，终因病人病情严重及自身体质虚弱而死亡。”

“患者死亡诊断为‘急性中毒型菌痢’。按照当前医疗水平，这种病还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地治愈，不乏在救治中死亡病例。”

中亚医院医务室主任罗大明，戴着高度近视眼镜，一字一句地念着手中讲稿，恭恭敬敬地向在座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委员们汇报着这起“医疗事故”案例。

作为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委员，我觉自己坐在这儿责任还是挺大，因为我是惟一一名圈外人。

这些年，医疗纠纷多了起来。其中确实有一些是很严重医疗事故，但多数纠纷是由于病人或其家属偏见和对医学无知所引发。

这次，“被告”是本市一流医院，主治医师又是一位资深医师，而且“菌痢”这种病又不是什么疑难病症，不大可能在医疗上出什么问题。因此，起先我是抱着学习态度来聆听各位医学专家们高谈阔论，我琢磨着这一个上午时间很可能又要让我白赚一堂不交学费临床专业课了。

“急性中毒型痢疾最怕送治太晚。救治不及时，死亡率还是蛮高呢！”

“是、是，病人体质再差一些就更不好办了。”

“依我看，在整个治疗过程中，医护人员已经在病人身上倾注了很大精力了。尽管病人死了，但我们找不到中亚医院医务人员有任何失职地方。所以病人死只能归结为送治不及时，病人体质差和医疗水平所限，根本谈不上医疗事故。”

“不对吧！”我不由发表了自己看法。

也许是职业病，我这人，有时挺招人烦。总爱在一些关键地方，用一种极端挑剔和批判眼光对待别人意见。

“仅仅用送治较晚和病人体质虚弱来解释这位菌痢病人死亡似乎有些太牵强。

病人不是发病后一个多小时就送到医院了吗，这不能算送治太晚吧。再说，从病人发育营养状况来看，病人发病前身体素质不能算太差吧。就中亚医院医疗条件和设备，怎么就救治不了一个菌痢病人呢？”

还有，安苗生前症状与典型“中毒型菌痢”有很大出入。

首先，“中毒型菌痢”症状一般都出现较慢，因为从口腔进入体内菌痢毒素被人体吸收需要一个过程。经过这段过程后，人体才会出现中枢性呕吐症状。

而安苗症状来比较快，如果从喝过饮料和可可奶算起，大约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了症状，先是频繁呕吐并伴有腹痛，接着是腹泻。

其次，“中毒型菌痢”多发生于夏、秋季节。而现在正值隆冬，这种病在这个季节是不多见。

更重要一点是，经过对病人大便培养，并未发现痢疾杆菌。

如此看来，临床诊断为“急性中毒型菌痢”，缺乏科学依据。因此，对于安苗到底死于什么疾病，只有通过对死者进行尸体解剖和病理检验。

想不到，我意见居然立马就到了大多数临床专家重视。

所谓尸体解剖和病理检验，用通俗语言来讲，就是把被人体躯壳所保护着脏器，通过解剖刀或更精密武器运作而暴露出来。使专家们能够用肉眼或借助于仪器直接看到这些脏器状态。这样，那些有病变脏器就很难在病理学专家眼皮子底下逃走了。只要有病变，不管它有多么小，甚至小到细胞内病变，病理专家都有能力把毛病给挑出来！

所以说病理专家病理诊断要比临床专家临床诊断准确率高多。一个是直接看，手里拿着一块脏器，想看哪，切开就看了，一目了然；一个是隔着体表看，凭着病人主诉、症状、体征和各项实验室手段来诊断，如果哪一个环节有了毛病，就有可能造成临床医生对病人疾病误诊。

于是，死者安苗尸体很快就被搬到了我解剖台上。

一个偶然机会，苏林与在银行工作安苗相识，为了骗取到银行贷款，苏林没几天就和姑娘搞热火朝天。在骗取了两笔银行贷款后，苏林知道他从这个小贷款员身上再也榨不出什么来了，于是决定干掉她，自己携款外逃。

经过尸体解剖和病理切片检验，果然发现了问题。

死者安苗每一个脏器都呈现出程度不同弥漫性血管内凝血，她肾小管已经坏死了，胃肠粘膜也出现了毒物刺激病变。我知道这些病变不符合“中毒型菌痢”病理特征，只有在毒物作用下，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结果。

会是什么毒物导致死者中毒死亡呢？

为了证明毒物类别，我提取了死者胆汁、心血、胃肠容物、肝、肾、脑等脏器。我把它们送到了毒物化验室，要求检验员作系统毒物分析。

可是，化验结果为“常见毒物阴性”，结论是“尸体内未检出毒物”。

中毒致死，体内却检不出毒物，会不会是由于毒物在体内已经发生了代谢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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